陸洲白避過母親的目光,薄唇微抿,沒有吭聲。
待得袁氏寒著一張臉走了,他才回頭看向妻子,蹙眉道:
“棠兒,母親于我有養育之恩,本不該如此苛責。你怎么提出這般忤逆的法子?”
既覺不妥,怎么也不見你反駁,反而順著意思往下說呢?
蘇照棠眼底掠過一絲譏諷,表面卻是乖順道:“是不妥,可妾身行動不便,一時間也變不出錢來,只能出此下策了。
母親雖有幾分私心,待夫君您,待陸家卻都是好的。興許等這陣子過去,氣便消了,夫君且寬心吧。”
“但愿如此。”
陸洲白嘆了口氣,又道:“林素心當年在青城靈真觀入道,如今來了京城,應就在京郊靈真觀里。
你既與她冰釋前嫌,不若就請她過來,商量著看能否少些花銷。”
“夫君,這花銷不能省。”
蘇照棠神色一正,反駁道:
“若只是素心道長一人便也罷了,齋醮儀式需多位道長配合,若是克扣這筆錢,只怕會讓靈真觀誤以為陸家對三清不誠。
(請)
欲齋醮
京城多有權貴信道,這事若是傳開……”
她話沒說全,陸洲白卻已明白其中意思,立刻打消了之前的念頭。
“那就照棠兒你說的辦。”
說完,陸洲白已然有些后悔。
陸家已是入不敷出之態,再興做法實屬不智。
本以為棠兒能走林素心的門路,少花些錢,如今看來,怕是一分也少不了。
陸洲白肉疼之余,又覺羞恥。
他一介清貴文臣,如今竟要為這些世俗黃白之物操心了?簡直對不起這些年讀過的圣賢書!
棠兒以前又不是沒病過,也不耽誤她操持家務啊,怎么這次傷了腿,影響如此之大?
陸洲白想不通。
正在這時,劉嬤嬤過來了,手里捧著個錢箱,與之一同來的,還有賬本和庫房鑰匙。
陸洲白回過神上前打開,略略一估,竟發現里面竟有80貫之多!
母親這些年竟能存下30貫錢,母親已有多年不做工,這些錢從哪里來,不用想也知道。
棠兒未免太慣著母親了。
他直接取走15貫,而后道:“棠兒,這個家還得是你來掌,為夫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