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臉埋進枕頭里,緊緊抱著,心臟跳得比任何時候都快,悄悄地笑了一整夜。
她抱了我。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清冽干凈,帶著一絲夜晚的冷香。她的懷抱冰涼而克制,指尖落在我手腕上的那一瞬間,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開始在意我了?
可是,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母親再也沒有做過類似的事。
就好像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幻覺。
她依舊不愛我,依舊不會多看我一眼。
……
……
……
那一天,我以為自己會死。
母親將我攬進懷里,冰涼的指尖輕撫我的后頸,她的氣息貼著我的耳側落下,她的唇落在我的皮膚上,輕輕摩挲。
然后,獠牙刺入血肉。
痛!
撕裂般的痛!
仿佛有兩根灼熱的鐵釘刺進我的脖頸,我的血液滑過她的舌尖,她吞咽的聲音近在耳邊,一下一下,像是黑暗中怪物低吟的圣歌。
我拼命掙扎,尖叫,指甲死死抓住她的衣袖,胸腔中涌起本能的恐懼――這就是獵物被猛獸捕獲時的絕望嗎?
可她沒有停下。
血液還在流逝,我的生命正在被剝奪。
漸漸地,我的掙扎變得無力,我的四肢變得冰涼,我的頭昏昏沉沉,像是被扔進了無底的深淵里。
我該恐懼的。該憎惡的。該憤怒的。
可當虛弱蔓延到指尖時,我的心臟卻在雀躍著,悸動著,像是聽見了命定的召喚。
母親……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母親――以如此親密的姿態,以如此徹底的奉獻。
我終于被她需要了。
即便只是血。
我曾以為,她的世界里是沒有我的。
可現在,她在注視著我。
她在擁抱著我。
她的嘴唇貼著我的皮膚,汲取著我的血液,指尖在我的腰間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