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的目光落向角落陰影,一個枯瘦的僧人身著黑袈裟,手中一串紫檀佛珠緩緩捻動,一雙細長的眼睛半開半闔,眸光深邃如古井寒潭。
“貧僧道衍,拜見主公?!币V孝合十躬身,姿態恭謹,聲音卻如幽谷寒泉,無波無瀾。
“先生不必多禮!”秦驍連忙上前扶住,入手只覺對方手臂看似瘦削,卻隱含力道。
“先生來得正是時候,此刻我正好無人可用,有些事情想問先生。”
隨即秦驍將當前的發展現況向姚廣孝一一闡述。
姚廣孝抬起眼簾,唇角勾起一絲極淡、卻令人心折的弧度:
“主公過謙。貧僧觀主公氣度,龍形虎步,隱有潛龍在淵之勢。清遠一隅,不過是騰飛之始。當務之急,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p>
姚廣孝踱步至懸掛的北境輿圖前,枯瘦的手指精準地點在清遠縣的位置:
“糧者,財也,民力也。清遠乃北境要地,商旅往來本是活水。主公入城開倉分糧,誅殺貪官,已得民心所向。欲固根本,需生財之道,富縣強兵。”
秦驍眼中精光爆射,
“先生之言,深得我心。若要富民強軍,必須破千年之陳規,廢重農抑商之國策?!?/p>
饒是姚廣孝智深如海,古井無波的面容上也驟然掀起波瀾。
千百年來,農為邦本,商為末流,此乃王朝根基。他這位主公,竟要親手掘斷這根基。
秦驍斬釘截鐵,聲音鏗鏘如金石交擊,
“商人流通有無,繁榮市井,其功豈在農夫之下?若依舊視商賈為賤業,盤剝打壓,則百業凋敝,民生困頓?!?/p>
姚廣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驚濤,眼中思索之色愈濃。
秦驍踱步至懸掛的北境輿圖前:
“我秦驍治下輕徭薄賦,商稅明定。凡開設店鋪、行商販運,按其規模、利潤,課以合理之稅,絕無苛捐雜稅,更禁官吏盤剝?!?/p>
秦驍手指一凝,點向輿圖上幾處礦藏標記,
“鹽、鐵、戰馬這些是國之命脈,關乎軍民生死,必須官營專控,絕不容私商染指,此乃紅線,觸之者死?!?/p>
姚廣孝緩緩點頭,此乃固本之策。
秦驍目光如炬,
“其余行業,若商人有所營之業對國對民大有裨益,卻苦于資金短缺,官府可入股合營,這叫做公私合營。官府占股,不奪其經營權,只按股分紅,共擔風險,共享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