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摯友那寫滿關切的目光,鄭瑀心中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弦,終于有了崩斷的跡象。
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從沙平威手中,一把奪過那壇花雕。
撕開泥封。
仰頭。
“咕咚!咕咚!”
辛辣的酒液如一道火線,從喉嚨直燒進胃里,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痛。
可這痛,竟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瞬。
沙平威被他這副不要命的架勢嚇傻了。
平日里,鄭瑀飲酒,向來淺嘗輒止。
“平威。”
鄭瑀放下酒壇,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出事了。”
“說。”
沙平威坐到他對面,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聽著,天大的事,我陪你一起扛。”
鄭瑀看著他,將禾意蒙冤入獄,父親病重,自己查案無果,乃至京兆府尹秦武御那副貪婪無恥的嘴臉,一字一句,盡數道出。
沙平威越聽,臉色越是慘白。
當聽到禾意被關進天牢時,他猛地攥住鄭瑀的手臂,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聲音都在發顫。
“你說什么?禾意她……她怎么會……”
鄭瑀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任由摯友抓著自己。
“她被人栽贓,人證物證俱在,如今……在天牢。”
天牢!
那不是尋常監牢!
那是關押死囚,有去無回的鬼門關!
當聽到鄭尚書拖著病體親赴府衙,卻被一個七品府尹當堂羞辱,氣得吐血,而那秦武御竟還敢當堂索賄時,沙平威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把搶過鄭瑀手中的酒壇,也不用碗,直接對著壇口狠狠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辛辣的酒液嗆得他劇烈咳嗽,雙眼瞬間通紅。
“混賬!”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