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過去了還不算完,姜遙一只手攥了一把沙土,另一只在地上摸索著可以用于砸人的石頭,整個人像一只警惕的小豹子,死死的盯著目標。
姜英緩了一會兒,許是沒想到姜遙這般,熱血上頭惱羞成怒。
眼睛還未睜的大開,只能模糊的看著一個影子,便也怒氣沖沖地撲了上去。
姜遙手上拿著石頭,尖銳的一面朝外,在對方撲過來的瞬間一腳絆倒姜英,整個人反騎在對方身上,手上的石頭高高揚起。
耳邊似有焦急人聲傳來,姜遙頭腦充血,眼前景物模糊,什么聲音都仿佛隔了一層霧蒙蒙的玻璃一般聽不到了。
只死死的盯著身下的少年,手中石頭落下!下一瞬間一股大力將姜遙推開,姜遙摔在地上,裸露在外的小臂被沙石擦傷,絲絲縷縷的痛感不間斷的傳來。
姜遙喘著粗氣,整個人伏趴在地上,像一條擱淺的魚。
“哎喲,遙姐兒!”姜遙耳邊的眩暈聲慢慢減弱,聽到有人在叫她,順著聲音抬起臉,眼前視線慢慢由模糊轉為清晰。
是姜叔公。
老人的神色原本是含帶著些許抱怨的,可在看到姜遙的臉的一瞬間神色大變,三步并作兩步快步上前,把人扶起來,語調關心。
“遙姐兒,臉疼不疼?”姜遙舉起手輕輕的摸了摸臉,似乎是被沙爍劃傷了,可以摸得出輕微的皮肉翻起。
姜遙把手放下,舉到面前,頂著模糊的視線一看。
啊,有點血。
耳邊傳來老人略有一些尖銳的指責,不過是朝著便宜堂弟。
姜遙腦袋嗡嗡聲,總算是退了,瞇著眼睛望過去,自己那便宜堂弟那里也有一個人,姜叔。
似乎是被指責了,姜叔也有一些生氣,冷冷的目光盯著姜遙,憤怒的說道:“您也別說英哥兒了!姜遙你小小年紀怎么如此惡毒,竟然砸傷哥兒的右手!”姜遙咳了兩聲,嘴角勾起一抹笑,卻在姜叔公視線轉來的一刻放平嘴角,喘著氣語調無辜,“他先打的我,我本來只是在這兒洗完衣服準備回去。
方才聽到有人叫我,只是我實在收不住勢,人一叫,我分了心又偏了……”管你什么黑的白的青的綠的……平白無故打我一頓,還指望我放過你?哈,右手傷了,要怎么握筆呢?似乎是被父親的聲音刺激到了,姜英也跟著回魂,左手捧著帶著血氣、使不上勁的右手,驚恐的喊道:“我的右手使不上勁了!”姜英似乎想嘗試,可是手肘動了半天也只帶著手腕抽搐了兩下,終于沒忍住放聲大哭,高聲喊道:“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她命這么好!她連把都沒有!憑什么,憑什么我娘死了,她還越活越好!憑什么我的手廢了,她還能嫁給縣令!”小少年的聲音如泣如訴,凄厲異常。
姜遙面色不變,只是在聽到最后一句時,狠狠攥緊了手。
什么東西?“夠了!英哥兒!你娘死了是因為她勾結外男意圖侮辱姐兒!當日我就在現場,當日祠堂也是我一手下的令,你是覺得我錯了,要忤逆嗎?!”老人的聲音中氣十足。
這次,姜叔不再像上次一般死死的捂著兒子的嘴了。
他面色灰白,喉嚨滾動一二,支離破碎的語句溢出喉口,好半晌才干扁道:“可是,哥兒的手……廢了。
”最后兩個字說得很輕,似乎是不想接受現實。
可這就是現實。
還跪坐在地下的少年不住凄厲的哭,哭的人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