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從母親身后探出小腦袋,臉上寫滿了困惑與隱約的害怕。
姜尋的目光依舊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前世見過類似的絕望哀求,卻從未在姜建國身上見過。
此人此刻的恐懼似乎不假,那是與死亡擦肩而過后最原始的反應。
但原諒?
這個詞太沉重了。
“起來?!?/p>
姜尋的聲音很平淡,沒有絲毫暖意,卻也缺了昨日的鋒利。
姜建國瑟縮了一下,不確定這平靜的語氣意味著什么。
他緩慢而痛苦地撐起身體,受傷的腳踝傳來陣陣刺痛。
“偷獵者的事,還沒完。”
姜尋開口,目光越過姜建國,望向遠處籠罩在晨霧中的山巒。
“你的愚蠢,差點害死我們兩個,也差點連累整個村子?!?/p>
姜建國羞愧地低下頭,臉頰火辣辣地燒著。
“我知道,我知道……”
“你現在要做的,是配合張支書和公安同志的調查。”
“把你所有知道的,所有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p>
這不是原諒,而是一道指令。姜建國聞言,立刻用力點頭。
“我說,我一定說!他們問什么,我就說什么!”
姜尋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以后別再惹麻煩?!?/p>
那未盡的警告,如同一塊巨石壓在空氣中。姜建國被徹底震懾住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那點剛鼓起的勇氣早已煙消云散。
劉蘭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帶著一絲后怕。
“尋兒……”
姜尋轉向母親,聲音放緩了些。“他是個蠢貨,但眼下他更多的是害怕。”
他此刻最關心的,并非姜建國那可憐的懺悔,而是那些偷獵者所代表的,揮之不去的威脅。
當天上午,解放卡車熟悉的引擎轟鳴聲再次傳來。
這一次,陳隊長帶來了更多的公安干警,還有幾位從鄰近公社請來的經驗豐富的老獵手,顯然是為追蹤而來。
張支書迎上前,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