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快四十載,認識厲長瑛一日夜,無語凝噎的次數太高了些。
而就這功夫,厲長瑛第二碗又要見底了。
沒見過這么能吃的女人。
怪不得她讓潑皮全做了。
翁植吹胡子瞪眼,什么文人風雅,什么振作,且等下一次吧。
速度才是制勝的關鍵。
翁植也趕緊端起碗,筷子使出殘影。
一大鍋面,連湯帶水,很快一掃而空。
長期饑餓,難得放開了吃,還是深夜飽食一頓,幾人皆幸福滿足地喟嘆。
一夜安穩。
翌日一早,急促的敲門聲敲醒了清晨。
厲長瑛早就起來準備離開,打開院門。
來人是個矮小的男人,拿了魏堇的好處找過來報信兒:“他說拜托的事情,今日就得兌現。”
厲長瑛和隨后出來的翁植對視一眼,立即便明白,魏老大人……走了。
翁植霎時郁抑,強打起精神追問他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待到得知是在路上,便又追問方向。
而同一時間,厲長瑛進屋,干脆利落地一腳揣在他屁股上。
潑皮睡得正香,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
厲長瑛直接安排:“趕緊去買辦喪事要用的東西!還得有個板車。”
潑皮呆坐在原地,懈怠。
厲長瑛回頭見此,皺眉。
潑皮一溜煙兒地爬起來,馬上執行。
三個大人各自忙碌起來。
……
春行冬令,一片凄寒蕭瑟。
城外荒蕪的路上,塵土飛揚,一隊人緩緩地移動,凄凄慘慘的嗚咽傳出來。
魏家的遺孀遺孤們低垂著頭抹淚,女人哀哀地哭,小兒惶惶地啼,悲痛欲絕。
魏老大人身歸泉世,卻連一張草席都沒有。
女人們連夜撕了里衣,也只能制成簡陋的孝布,戴著身上。
最前方,魏堇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穩固地握著祖父的腿,背著祖父已無聲息溫度的尸身,無形的鎖鏈捆綁住腳腕,長長地拖在地上,踽踽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