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松簡易的t恤衫擋不住寒意的入侵,不輕不重的力道像是在提醒他繼續,又像是提醒他不要分心。
方棋便收攏了所有思緒和被迫營業的兩只手,配合他接了一個相當綿長的吻。
城市里今晚遍布了忙忙碌碌的鬼差和術師,警局也在加班加點地查監控,方棋人在公寓,心里卻惦記著影鬼的事,他有心想同寅遲說點什么,想到剛剛才被控訴過“公事公辦”,想說的話又咽回去了,小幅度地平復著紊亂的呼吸。
他的手從寅遲脖子上滑了下來,改為抵在了他胸口,后又被十指交錯地扣住。
寅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他微闔帶上迷蒙的眼睛,看他在燈光晃照下輕輕顫動的眼睫,和他已經充血帶上了艷色的唇……
這些都是人為染上的變化。
他神色始終淡然,臉上連紅暈都沒有加深半點。
寅遲眸色微深,剛剛因他被迫帶起的那點兒反應帶來的心滿意足以極快的速度消耗殆盡,欲壑難填的不滿又從心底冒了出來,他重新俯身,輕吻落在他的額間。
這次他全程睜著眼,滑過眉心,鼻梁,側臉,最后落在唇上。
方棋也睜著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這本末倒置的親法,放任他壓在自己身上起膩。
寅遲知道這種放縱也是獨屬于他一個人擁有的特權,他應該知足,卻總有一種不知道拿這人怎么辦的無所適從。
他很無奈,又有點不甘心地湊到他耳邊道:“七七……”
聲音低啞,近乎嘆息。
影鬼的事尚且間不容發,方棋不會讓自己置身事外,寅遲沒打算占據他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一聲算不上發泄的喟嘆,他已經打算起身,這時扣在胸前的手卻猛的顫了一下。
寅遲倏地抬眼,對上了一雙微微瞪大茶色的瞳眸,臉上錯愕難掩。
早在某人身份暴露之后就從他口中銷聲匿跡的一個稱呼,突然這么猝不及防地殺了回來。
方棋怔忡了兩秒,有些別扭地垂眼,想把被扣住的手縮回來,反被扣得更緊。
寅遲也很愕然。
肢體上的侵犯沒讓這人有抵觸或敏感的反應,一個簡單的稱呼卻讓他臉上有了這么豐富的情緒。
寅遲忽然有種發現了新大陸的興奮,又忍不住啼笑皆非。
他自然不肯讓方棋裝作無事發生,扣緊了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放輕了聲音又叫了一聲:“七七。”
方棋:“……”
他避無可避,只覺得耳根發熱。
寅遲如愿以償看到了他泛紅的耳朵,心里像浸了蜜,忍不住再度吻了上去。
比起一開始的親昵,這次的吻更像是一種撒歡,手也失去了掌控一般,變得毫無章法,卻探到了更深更敏感的地方。
方棋呼吸微窒,完全不明白事情發展的線路與邏輯,只能被迫承受著一層又一層冷意的侵蝕。
突然響起的鈴聲像是一劑醒神速效藥,方棋在寅遲打算放任來電的人自行掛斷時艱難伸手摸到了他的手機,不由分說按了接聽,強行打斷了他的“撒歡”。
“喂。”
出口像是一聲喘息。
寅遲忍著笑意屏住了聲音。
方棋眼角泛著水光,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他卻聽到了那人欲言又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