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義還看了看蘇武,笑道:“甲胄在身,還真多了幾分英武之氣。”
蘇武也笑:“正是來謝相公指點抬舉之恩。”
孟義卻擺手:“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蘇武聽得此言,心中其實真有幾分敬佩,便道:“相公把這官啊,真是當明白了,世事練達,透徹非常。”
這夸贊就有點技術了,直聽得孟義捋胡須哈哈笑:“哈哈……大官有大官的大城府,小官有小官的小門道。”
“相公這官,還是多當些年更好……”蘇武已然先落子了。
“怎么?本縣年老致仕這件事,你還不愿了?”孟義也落子,便是笑問。
“在相公這般人左右,還真就受益匪淺,相公若是致仕,哪里尋得如此良師?”蘇武隨手只去落子。
“良師談不上,蘇學士有詩,春江水暖鴨先知,本縣這些年輾轉各地當這芝麻小官,似也有感,世道興許慢慢在變了……”
孟義,顯然真有幾分大智慧在身。
蘇武對于孟義這般切身感受,真有幾分驚訝,再問:“相公是不是有話要說?”
“能說嗎?”孟義本是看著棋盤,卻忽然皺眉抬眼看向蘇武。
“無有相公指點成全,焉有蘇武今日?”蘇武也需要與孟義有個交心的機會。
孟義先點一棋,再說:“當多攏一些兵馬,世道若是不怎去變,攏得兵馬也無甚壞處,世道若當真要變,攏了兵馬,才有安身立命之本。你說若是世道真變了,如老夫這般手無縛雞之力,又有身家巨萬,當如何是好?”
蘇武已然就笑:“看來,相公這官啊,還得當個長久呢。”
“哈哈……”孟義又是笑起,只擺擺手:“不談不談……下棋,該你落子。”
蘇武心中也嘆,誰說讀書沒用,眼前這位老知縣,還真從書里讀出了無數的智慧。
蘇武落了一子,知縣就說:“臭,臭不可聞。”
蘇武定睛去看,也笑:“心思走了神……”
“無悔啊……”孟義已然執棋就落,還嘿嘿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