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可見骨的一口帶給他的病毒,只能算一個引體。
他身體里,原本就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毒株。
喪尸遍布全城,他的感知力似乎也遍布了全城。
這種感知和單純的視覺亦或是聽覺不同,就仿佛你閉上眼,但仍能感受到你面前站了一個什么人一樣神奇。
當然,他不可抑制地感受到了那個人。
是生命之光,亦是心頭利刺,她承擔了白淵人生中的很多角色,最后一個登場的身份,居然是他的仇人。
她堅韌無比,遇見了許多兇險的喪尸,揮刀砍下時毫不猶豫,一如她將他拋棄時的決然。
白淵嘗試著不去在意她,但這種感知無法切斷,只要喪尸存在的地方,他就能感受到她。
宋斬秋對于喪尸們的殺意,無一例外地傳導到他身上。
白淵冷眼看著著滿城的霓虹燈滅,一如他從前坐在那扇昏黑的窗前,看著夜里空無一物的窗外。
他還是去找她了。
藤蔓野草爬過滿城街道,不過短短十幾天而已,他跟著她看過了空蕩的寫字樓,寂靜的街區,卻沒有上前和她說過一句話。
她在找什么呢?
白淵不敢問,他知道,總歸不會是在找他。
那輛濺滿污血的大吉普開過那條曾經他們走過無數遍的路,白淵站在黑暗里,看著她臉上的疲憊,心里涌上一層嫉妒的酸澀。
她在找什么呢。
有什么,值得她這樣大張旗鼓,又不顧危險地去找呢?
而他,卻是那個被毫不留情地拋棄的可憐蟲。
那妒意像具有腐蝕性的強酸,澆在他的心上,發出一道刺耳的“呲拉”聲。
白淵身上的校服早就臟了,他卻無暇去管。
她的車飛速開過,沒有為他停留任何一秒。
他在此地,等待了一遍又一遍,渴望著她看見他,幻想著她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可是這些都沒有發生,她甚至沒有看見過他。
街道里游蕩的喪尸齊齊看向吉普車開走的方向,它們畏懼地圍了上來,眼球齊齊轉著,唇齒間的污血和唾液混雜著奇異的聲音,好像在說著什么。
“我不想吃她。”
白淵站在一眾造型詭異恐怖的怪物里,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聲音經過夜風洗滌,透著詭譎的涼意。
那些東西,其實根本沒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