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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府的燈火一夜通明,卻無人找到了宋斬秋的身影。
府里上下看管森嚴,實在不知道她怎么能跑出去的。
徐渡幡聽見這個消息,并不訝異,亦或是他早已習慣了聽見壞消息,如今這都不以為意了。
“府里找不到,就去府外找。”
“整個皇城,整個大宋,她總還在這世上。”
徐渡幡沒有再起身走路,他的心再度灰暗,便如從前一般,坐在那沉重的輪椅上。
他的執拗和暴虐大家都看在眼里,眾人壓抑地應聲,忙不迭從他面前消失。
徐渡幡穿了一身朝服,繡團紋的衣料泛著黑色的光彩,將他的陰郁和濕冷襯得恰到好處。
“走吧,我要覲見圣上了。”
他的眼眸黑漆漆的,銳氣的眉眼沉靜下來,但并非平靜,而是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危險。
徐渡幡坐在輪椅上,皇帝當即微微蹙眉,雖極快地掩飾過去,徐渡幡仍舊注意到了。
他全然無視,墨色的長發高束,眉目冷澈:“陛下,父王昨夜因病猝然長逝了。”
他說出此話時臉不紅心不跳,徐渡幡打量著天子的神情,他分明從那眼中看到了快慰。
皇帝早已恨死了這個弟弟,如今他終于死了,終于以命償命,他對徐渡幡雙腿的不喜都收斂了些。
“昨日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昨日的事,他已經懶得考慮了。
徐渡幡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琢之,榮幸之至。”
皇帝終于找到了個借口暢快地大笑,他拍了拍徐渡幡的肩,笑道:“你母親若是知道你如今成家立業,定然也會高興的。”
徐渡幡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暗諷。
母親已死十年,如此做戲,虛偽至極。
徐渡幡忽然想起宋斬秋捧起他的臉,為他擦掉眼淚的樣子,心中泛起酸澀與絞痛。
他的神明是如此溫暖,又如此殘忍。
給予或是收回,只在一念之間。
然而他卻接受不了這樣的失去,比起尊重神明的博愛和自由,他只想將她據為己有。
貪婪如他,只想獨占神明,供奉地下,只施恩給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