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停柳姐姐。”
屋里只剩下宋斬秋一個人了。
她把方才軟和脆弱的聲線咽了下去,割斷了手腕上的頭發。
阿祟自她來了這里,每次都會給她一縷頭發。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祟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就在房間里了。
這次窗戶沒有呼啦作響,它作為一團紅霧躲在屏風后,只見屏風搖晃了幾下,阿祟走了出來。
宋斬秋拉住它,讓它一起坐在床邊:“明天我就能去找那個道長,但我沒有把握能幫你解開封印。”
阿祟看著她,宋斬秋看見它黑曜石一樣的雙眼,對方好像沒有在認真聽她說話。
“求姻緣?”
阿祟的臉上寫滿不解,它方才躲在角落里,什么都聽見了。
宋斬秋沒想到它居然只注意到這個,哭笑不得。
阿祟像一朵鈍鈍的白蘑菇,生長在陰暗的潮濕的角落,過路的動物會覺得它無害得可以食用,但其實它是劇毒的。
劇毒的阿祟定定地看著她,它的心情很復雜,幾乎是鬼生有史以來的復雜。
它當然知道姻緣是什么意思,為鬼一千年,它游走人間,也偷偷坐在神佛座下偷聽人類的愿望。
秋秋也和這人間的所有人一樣嗎?
宋斬秋沒有把親事的事告訴它,她矢口否認:“只是個借口而已,別多想。”
“姻緣,不好。”
阿祟垂著頭,發絲遮擋,宋斬秋看不見它的神情。
它不希望有人和它搶宋斬秋。
人間的女子成了親,便相夫教子,哪里還會記得它這只鬼呢?
阿祟的手攥緊床沿,宋斬秋聽見木材被捏碎的動靜。
“不要嫁人,也不要姻緣,好不好?”
阿祟忽然轉身捧起她的臉,喃喃道。
宋斬秋望進它的眼里,阿祟的眼睛一眨不眨,冰涼的手刺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它在逼她同意。
宋斬秋沉默良久,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