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寧站門口站了一會,這才緩步往床邊而去。
陳太醫(yī)說,沈斂的情況同之前很像,只是沒那么嚴重。
待要揭開床幔時,她才察覺自己的手有些抖。
哪怕給皇帝針灸時,抖得也沒這般厲害。
顧懷寧還記得當初他躺在床上滿臉血痕的模樣。
也記得對方死在問仙臺上的樣子。
此時此刻,她才發(fā)覺自己在害怕再次看見這樣的對方。
好在白紗挽起,沈斂沒上次那般觸目驚心。
他從前的傷其實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清雋出塵的俊顏上,如今只留下了淺白色的傷疤。
他像是睡著了。
永遠深陷在睡夢之中。
或許,那夢里的一切都是他想要,所以他才不愿醒。
顧懷寧松了口氣,卻也五味陳雜。
“你這又是何苦。”她輕聲嘆,“既然已經(jīng)忘記,又為何要執(zhí)著再想起?”
有那么瞬間,她突然能理解曾經(jīng)的沈斂。
那樣的身世,他自然有許多許多心事和秘密無法對人言。
她不知道他同鎮(zhèn)國公想要做什么,但他肯定背負了許許多多的壓力。
一如她重生后。
她也有許多心事和想法,卻無法對人說起。
“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過了,可結(jié)局并不美好不是嗎?”顧懷寧不明白他的執(zhí)著。
“沈斂,我很感激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她輕聲說著,但更像是在勸自己下決心。
“你醒來,我們各自都好好過日子,不要再糾纏了,好嗎?”
“我只想要我的家人平平安安。我確實無法將你當做一個同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我希望你能醒來。你是曾經(jīng)我深愛過的人,也是未來丈夫的兄長。其實,你也可以是我家人的。”
顧懷寧并沒有想好自己究竟想說什么。
沈斂昏迷著,也未必真能聽見她所說的話。
這些絮絮叨叨的話,更像是她安撫自己的自言自語。
床上的沈斂皺了皺眉頭,似是并不贊同她的話。
顧懷寧看著他,而后輕輕笑了笑。
“你看,你若不醒來。即便不贊同,也只能躺著皺眉。”
沈斂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