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晉皺了皺眉,這陣子他消瘦了許多,周身都透著股病氣。
可有些羞恥,只有當事人才會明白。
旁人終究不能體會。
他知道母親是好意,可自從下半身沒了知覺之后,他已如同廢人。
在府中尚有小廝及時發現替他清理。
趕路時自然不便。
顧承晉痛苦閉了閉眼,光想象到那畫面,便已羞憤欲死。
他是威風凜凜、叫敵國聞風喪膽的少年將軍。
他寧愿死在戰場上,也不愿忍受這種不能自理的屈辱。
即便下半身還能恢復,他也不會忘記這段時間的折磨。
可望著母親殷切的目光,他只能忍著凌遲般的折磨開口。
“知道了。”
顧懷寧陪著將車隊送出城外,回到府后,常氏忍不住用力捏了捏女兒的手。
她生了五個孩子,如今一個個都不在身邊。
常氏當真害怕,連最后的女兒,也會從她身邊離開。
可她不敢開口說。
年輕時,她常常同丈夫道,自己生了那么多個孩子,日后定會熱熱鬧鬧的,不管何時,總會有兒女陪在身側。
可如今才過去半年,小兒子不知所蹤,大兒子身受重傷。
她這幾日常常想,是不是自己從前將話說得太滿了,如今才會這般。
看著身側的女兒,她只敢在心中悄悄向菩薩祈禱,別再叫女兒而出事離開她。
翌日,摘星宴終于到來。
顧懷寧早早地便同母親打了招呼,“今日宴會結束女兒會進一趟宮。或許會回來較晚,娘不必擔心。”
若是魏清音忍不住對她下手,自然不會順利而歸。
顧懷寧不愿母親擔心,是以干脆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實在晚了,女兒也可能住在宮中。”
常氏笑著點頭,但心下卻有些惴惴。
只是想到是去赴摘星宴,便又安心了些許。
馬車緩緩前行,顧懷寧撫著手腕上寒冰玉鐲,眸底微寒。
若魏清音也重生了,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嗎?
有時,她不免也會想。
若是她的重生是因為沈斂用性命相求。
那魏清音又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