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父皇幾乎不會來皇子宮中,此刻對方正站在殿內,看他掛在墻邊的畫。
那是一副德妃的畫像,為景銘年幼時所作。
用筆稚嫩,畫得也不算太像,但德妃很開心,夸了他好些天。
他沒想過這畫會被他父皇看見,是以微微一愣,快速窘迫地上前來請安。
圣上回頭看了眼他,不知不覺,連德妃的孩子都這么大了。
這幾個月,他高了許多。
男孩子長個抽條得很快,就如同小樹苗,眼見著往上長。
“這畫很有趣。”圣上夸贊。
畫上有日期,他知道那是兒子幼年所作。
“近端時間,可有畫過什么新的?”
景銘沒好意思回答。
上一次畫,還是顧懷寧及笄那副。
“兒臣懶笨,近日未曾作畫。”
圣上卻很有興致,“今日閑來無事,你便替朕畫上一幅。”
景銘應聲準備筆墨,心下卻已有猜測。
他父皇日理萬機,絕不是會浪費時間之人。
今日特地前來,又愿意花這些時間,必然是有所安排。
景銘壓下心思,認真凝神給對方繪上一畫。
半個時辰過去,他首筆完成。
圣上早已合眼睡著。
這對他而言,也是難得的休息機會。
景銘作畫時看著父親的睡顏,不其然想起了顧懷寧。
她側著臉,睡著時有股歲月靜好的溫柔。
圣上哪怕是睡著時也帶著威儀,但他作畫時想起了顧懷寧,是以下筆時,圣上的睡顏也帶了一絲柔和之意。
宮人將圣上輕聲喚醒,而后將畫作呈上。
景銘確實有繪畫天賦。
哪怕是圣上這般眼高于頂的君主,也不由得想贊賞。
但最讓圣上在意的,還是畫中他的神態。
那樣的他不像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君王,倒像個溫和的慈父。
這讓圣上不由得心下感慨。
每一個孩子,對父母都有天生的濡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