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最近失眠,我就睡書房了。”
他見我要走,忙道,“今日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說完他似想到什么,又怪道,“你母親也是,之前寫信說要來,這又出爾反爾,白白讓你期待好幾個月。”
聽他提起阿娘,我內心就像被針扎一般的疼。
當年周生不過是個進京趕考的落魄書生,大雪天差點凍死在我家門前。
是阿娘心善,迎他進屋,給他吃食,甚至請了大夫,讓他在府中調養身體。
幾個月后他進京,阿娘還讓我遞給他一袋白銀,怕折損他顏面,故意說,“我見周公子氣度非凡,往后公子扶搖直上,我們王家還需靠公子相幫。”
后來周生高中狀元,便親自上王家迎親。
阿娘說他不忘舊人,是個君子。
婚后的第五年,阿娘來京看我。
那日,我本欲一同出城,周生卻說城外鬧山賊,讓我在府中等待,只身前去迎接。
我想早一步見阿娘,便悄悄跟出去,本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可卻看到周生踏入花樓。
將那粉黛女子抱在懷中,對我指摘,“大夏天的讓我去接人,一點也沒有做人妻子的本分,哪像你,處處都依我。”
等我傷心欲絕趕往城外,想撲進阿娘懷中痛哭一場時。
卻只看見她四處分散的尸身。
此刻,我手心被指甲摳紅,才努力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阿娘一項說到做到,我到想問問夫君,前日你真的在驛站等了一晚,都沒見到人?”
周生被我認真的詢問嚇到,身子不自覺一顫,但很快,他又一如往常,“當然!娘子不信我?”
我唇角一勾,眼中卻并無笑意,“夫君說去了,就去了吧。”
出去前,我余光撇見衣柜的門隙間,冒出一角粉色的衣裙。
我從不穿這樣粉嫩的顏色。
若放在從前,我一定會撲上去和周生爭執。
可如今,我只想著還剩五日,就可以送阿娘回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