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詩:“可是您還有東西沒拿?!?/p>
“那個不重要,”德蘭笑了,“還沒看出來嗎小向導?我只是想把青客支開,然后跟你單獨說說話?!?/p>
柏詩一頭霧水:“為什么?。俊?/p>
德蘭提了一個柏詩已經自動忽略掉的家伙:“里里跟我講了一些你的事,我原本打算讓手下去查,沒想到今天在這遇見了,”他托住了她的手,最終還是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紳士的吻手禮:“你和他所描述的一樣可愛。”
“今天的初見是個意外,我原本想給你準備見面禮的,”他在說這些話時用的是一種格外優雅的腔調,里里不尖叫著說話也會帶一點,他的聲音稚嫩,所以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明顯沒有眼前的人爐火純青:“這個是歉意,”他指剛剛的吻手禮,“我會應里里的要求親自邀請你來莊園做客,屆時再將缺失的禮物補上,如果你愿意的話?!?/p>
說完沒給柏詩拒絕的機會,立即上了車離開,好像真的去處理什么急事。
所以父母和孩子真的會長成完全相反的兩個性格嗎?
柏詩對里里還停留在幼稚調皮,性格惡劣,又菜又愛玩的印象上,其震驚程度不亞于以為就是平先生(一只鵝)生出了阿寶(一只熊貓)。
身后的入口傳來青客焦急的呼喊,柏詩最后看了眼奇奇怪怪的紳士先生,轉身回了店里,在桌上放下重物的青客立即迎上來,“你去哪了?”
柏詩:“客人走了哦,說他家里有急事,但是錢付了怎么辦?”終端不在她手上,向來愛錢的青客也沒注意到這點,只是瞇起眼睛細細打量她,發現人還是他走時的樣子,頭發沒亂,一臉對他的不滿:“你動作好慢?!?/p>
倒反天罡。
店員竟然開始指責老板掙錢不積極。
但青客只感到開心,覺得兩個人都這么愛錢,簡直天生一對,牽住她往里走,“能怎么辦,到付寄給他唄,”到了柜臺后面,看見閉眼陷入休眠的小羊,青客臉上的笑才隱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放開柏詩走過去剝開小羊枕部的頭皮,露出能源開關,用指紋解鎖,啟動。
能源亮了之后小羊才發出些動靜,睜開眼后不用青客問,自己立即報告:“德蘭先生的傀儡從后門越了進來,不知道為什么關閉了我的能源開關,現在是白日,我還沒有鏈接總智腦的權限,所以被迫陷入休眠。”
青客進了柜臺后,里面地方不大,本來就有個小羊,柏詩嫌擠,趴在柜臺外面看青客的操作,她對仿生機器人的理解完全來自看一半睡一半的未來電影,親眼看見邊緣完整被剝開的、沒有血管的頭皮,只感到些不可思議,除了能源開關再往下是個完全大腦的‘大腦’,甚至比做出來的醫學標本都更漂亮些。
她也聽見了小羊的話,一開始沒往自己身上想,眼睛轉到旁邊看懸掛在頭上發光的星星,之前還沒有,她和青客說了一嘴地球上咖啡廳的彩燈裝飾,沒想到他自己捯飭了一些掛上去,再轉回來時青客已經從里面學著她趴在柜臺上,以她的身高剛好用下巴壓著胳膊,青客做一樣的動作就得弓著腰。
也不嫌累。
兩個人像面對面午睡的幼兒園小孩,背著老師睜眼看對方,誰先閉眼誰就輸似的,也不說話,青客眼鏡的底座被胳膊撐得上浮,從挺翹的鼻梁上躍起,這個距離甚至能看清粉透的瞳孔里細小密集的虹膜紋理,還有那顆以往總是被鏡框遮蔽的淚痣。
有些人就是離近了看更好看,柏詩眨眨眼,細密的睫毛像刷子那樣掃了兩下青客的心臟,他就立即敗下陣來,還有些悶氣地開口:“你跟德蘭有聊其他東西嗎?”
柏詩想了想:“聊了點他兒子的事情,我第一次坐飛艇來上庭的時候就遇見里里了,雖然認識的過程不怎么美好就是了?!?/p>
她說:“他真的是德蘭先生的兒子嗎?脾氣相差好大?!?/p>
青客不知道她潛意思里誰是脾氣壞的那個,最好兩個給她留下的印象都不好,“因為德蘭不會養孩子,里里也不是他親生的?!?/p>
“那家伙有個把死人救活的手段,代價是和他一樣半死不活?!彼届o地說了些瑟萊斯家的私密事,對柏詩毫無保留,“里里是他撿到的死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