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在波蘭,他為她挑了條藍寶石鉆石項鏈和黃鉆戒指,可老實說那里的東西太過斯拉夫風味,華麗又張揚。以藝術性來講,即使是高傲的德國人也還是不得不承認,巴黎更符合他的口味。
“可你知道的,我是醫生,在病人面前不能戴這些。”
“可你也是我的女人,我喜歡你戴這些。”克萊恩停下腳步來,是帶點強勢的語氣。“戴給我看。”
他們走進的那家店鋪,與華沙那家截然不同,空氣里是法國香氛,墻上裝飾著獵豹圖案,這家屹立了叁百年的老店曾經只為法國皇室服務,如今卻不得不向占領軍低下高貴的頭。
“尊敬的閣下,您終于來了。”
西裝革履的經理似是在門口等候多時,一見到他們,就用德語把他們請進了貴賓包房。
他十分專業,雖心里驚異這英俊納粹軍官的女人竟是東方人,但自己什么場面沒見過?德國人打過來之前,他還接待過好幾次桑塞爾伯爵的“黑珍珠”情婦呢。
這人不但面上絲毫看不出什么,還把腰彎得更低了些。
經理輕拍手掌,助手們立刻捧出數個天鵝絨托盤,他按照女士的年齡、膚色和氣質,很快判斷出女孩適合冷色調。
克萊恩從一堆閃得耀眼的珠寶里,給女孩挑了一條v形項鏈,海藍寶如星辰點綴其間,主石則是一枚擬態白鷺羽毛的水滴鉆。
“這是致敬約瑟芬皇后冠冕的設計,”經理心下一喜,恰到好處的恭維道。“而藍色最襯女士白皙的膚色。”
克萊恩顯然被鏡子里戴上項鏈的女孩取悅了,又從托盤挑了對與之搭配的的大鷺羽耳墜。
“耳墜取材于波旁·帕爾馬冠冕,全巴黎僅此一件。”經理適時配著音。
“轉過來。”
女孩順從地轉身,他為她戴上耳墜,“今晚就戴著它們去看歌劇。”
最后,在男人的一再堅持下,她還試了一枚鉆戒。
“主鉆重五克拉,周圍的十二顆藍寶石產自緬甸,它的設計靈感來自巴黎的夜空”此時,經理已然開始估摸著這納粹上校的收入來源來,軍餉?貪污?還是遺產?
克萊恩執起女孩的手,藍寶石的微光與他的湖藍眼睛交相輝映,她習慣性地把戒指戴在中指上,這象征著,熱戀中。
男人端詳了片刻,“有些大了。”
經理趕緊用金屬絲制作了戒指圈,幫女士試戴尺寸。
這時一位店員為她端上了從喬治五世酒店特供的香檳果凍,女孩很喜歡它帶酒香的味道。
這已經是這個月他給她買的第叁枚戒指了,每次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她手指總比標準尺寸小一圈,所以當經理悄無聲息地也給她丈量了另一只手指時,沉浸在甜品滋味里的她還沒反應過來。
俞琬的注意力全在果凍上,可克萊恩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手指上,這個習慣掌控一切的日耳曼軍官正為未來某個事情籌劃著。
然而命運總是充滿意外。當那枚真正屬于無名指的戒指最終送出時,既不是在流光溢彩的巴黎,也不是在柏林的家族莊園,而是在一個他們誰都沒想到的平凡時刻——就像巴黎的雨,總是不期而至。
又直到多年后某個飄雪的冬夜,壁爐火光映照著他們交握的雙手時,他和她提起來,她才恍然記起她曾錯過的那一幕來。
想到最適合赫琬的珠寶是harryston(hw,hap;w),但那時候這個品牌還沒出現并且是美國的,chaut背后的故事寓意不太好,所以挑了carti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