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玉掙扎起來,門外傳來急躁的腳步聲,本應該在香江的高摯破門而入。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糾纏著,滾燙燈油潑向羅浮玉面門的剎那,高摯將人護進懷里閃避。
抱著人鏘鏘擦著圓柱躲避熱油時,他聽見羅浮玉很輕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像淬了冰的銀針,細細密密扎進四肢百骸。
十多分鐘后,警笛聲響徹云虬洞,救護車、警車將蟾宮包圍。
羅浮玉失魂落魄地任由高摯攬著。
她聽不清警察的問題,看著另一輛警車里二叔父蒼老緘默的臉,然后掙開高摯獨自走進蟾宮。
折騰了一夜,等高摯應付了警察回到殿內,經閣、臥房都沒看見羅浮玉的身影。
紫檀桌案邊的火盆燃燒著,里面還殘存著未燃盡的文件。
供臺邊傳來動靜,高摯快步走過去,果然看見羅浮玉跪在蒲團上一盞一盞地擺放被二叔父掃落的長明燈。
她供奉地無比虔誠,地上凝固的香油她直接用指甲一點點地去摳。
明明平日里她也是十分臭美愛嬌的人。
水蔥似的指甲里裹了泥,還摻了血絲。
高摯跪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腕。
羅浮玉只是掀開眼簾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抽開手繼續撿著燈芯和碎琉璃。
高摯看著她的狀態覺得不太對勁,緩聲詢問:“重新刻了八字再供不是一樣么?”
“不一樣,不一樣的”羅浮玉輕輕重復著,對一地的殘碎格外執著。
碎了。
碎了好多。
偏偏明天就是立春了。
碎了。
突然,羅浮玉往后癱倒,斜靠著供臺捂臉痛哭出聲。
高摯一顆心仿佛被狠狠捏住。
他走上前把人攬進懷里,下巴擱在她的發旋:“好了好了”
脖頸間傳來溫熱的濕意,羅浮玉的手突然捂著肚子,不斷喊著疼。
羅浮玉痛苦地呢喃著:“疼,好疼高摯,我好疼啊!”